當前,我國已經取得了新冠肺炎疫情防控階段性重要成效,認真回顧疫情發生初始應對過程,語言問題表現比較凸顯,山東大學齊魯醫院進駐武漢48小時內編寫出了《國家援鄂醫療隊武漢方言實用手冊》(簡稱“手冊”)和《國家援鄂醫療隊武漢方言音頻材料》,以幫助病患溝通。由此,筆者認為,凡突發事件應急響應機制有必要增加語言預案。突發事件由于具有突然性、影響大、后果嚴重等屬性,其預案體系必須做到盡可能周全。無論哪一類突發事件,語言溝通的作用都不可忽視。事實上,語言溝通在突發事件過程中,確實可以起到積極作用。
語言溝通有助于凝心聚力
正確的語言溝通可以起到鼓舞士氣、振奮民心的作用。作為一種說話人思想的表達,語言在疫情中多方面得到呈現。在醫護人員的防護服上,我們看到了“必勝”“精忠報國”這樣嚴肅的錚錚誓言,也看到了“奧力給”這樣詼諧的網絡語言和“雄起”這樣的特色方言。在疫情語境下,小區出入證上既有警示類的“不配合就是違法犯罪”,也有激勵型的“萬眾一心、眾志成城、共克時艱”等。語言預案首先是語言溝通的預案,只有正確地進行語言引導,才可能讓參與者身心愉悅,凝心聚力。
“善”名有利于澄清認識
各種命名問題的研究也是語言預案的應有之義。從古至今,命名問題向來重要,我們過度強調荀子關于命名問題的“約定俗成”性。《荀子·正名》有言:“名無固宜,約之以命,約定俗成謂之宜,異于約則謂之不宜。名無固實,約之以命實,約定俗成,謂之實名”。
其實,荀子在后文繼續說明好名字的特點,“名有固善,徑易而不拂,謂之善名”。在荀子看來一個好名字應該是簡單直接,不違背根本所在。
在疫情發展過程中,各種命名問題屢被提及,尤其是“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簡稱問題、英文名問題。2020年1月底,中國社科院語言所劉丹青研究員撰寫小文呼吁簡稱為“新冠肺炎”。2020年2月11日,世界衛生組織在瑞士日內瓦宣布,將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命名為“COVID-19”。除此之外,英文名為“Remdesivir”的抗病毒藥物,有多種譯法,到底是“瑞德西韋”“倫地西韋”,還是“喜得來”“來得及”至今未決。
語言服務彰顯學者的社會擔當
如果說上述問題是特定突發事件帶來的個性問題,那么,語言服務則是任何突發事件都必須重視的語言預案之核心內容。語言服務主要體現為語言支援和語言疏導。
語言支援在新冠肺炎疫情過程中也有體現,除了山東大學齊魯醫院第一時間編寫的“手冊”,廣州大學粵港澳大灣區語言服務與文化傳承研究中心編寫了多媒體版本的《馳援湖北——普通話與荊州方言語言服務對照表》。在北京語言大學語言資源高精尖創新中心李宇明教授倡議下,國內高校和科研院所迅速組成“戰‘疫’語言服務團”,制作并發布《抗擊疫情湖北方言通》,72小時播放量達到25萬多次。語言支援是語言服務的重要體現,在各種突發事件中都有所作為。
2019年3月,埃塞俄比亞航空公司的ET302墜毀,造成157人遇難。據埃塞俄比亞提供的一份乘機人員國際信息顯示,失事的埃塞俄比亞航空客機上乘客來自35個國家(包括中國)和1個國際組織。遇難者生前使用的語言既包括聯合國六種官方語言,又包括只在地區內產生影響,使用者頗為有限的近20種語言。當時我們呼吁以中國為主建立國際語言救援團或者國際語言服務機構,以備不時之需。日本阪神地震10年后的2005年,東京都國際交流委員會制作了《災害時外國人支援常見問題手冊》。2016年日本熊本地震時,日本大分市為確保外國人和訪日的游客能夠順利溝通,開啟了24小時多語言(14種語言)電話翻譯服務,這項服務在非災害時無法接通。
語言疏導的重要作用越發凸顯
語言疏導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后續過程中將會發生重要作用,主要體現為心理救援。隨著戰“疫”時間的拉長,人的心理疲勞和心理疾病慢慢凸顯,尤其處于隔離中的人們,各種焦躁、擔憂等情緒需要緩解和疏導。
四川汶川特大地震后,有學者特別強調,語言是心理救援最直接的實施手段,恰當地使用語言是有效地進行干預和治療的關鍵。在收集信息、分析診斷、實施治療等心理救援的各個環節中,救援人員都需要具備一定的語言技巧和能力,能夠有效地接收受災者的信息,作出合理的判斷,與受災者進行成功的溝通和互動。心理救援的語言使用,僅僅參考規范性的語言原則不能滿足實際的救援要求,更需要救援者根據具體情況,靈活且有針對性地進行。雖然救援話語復雜多樣、形式各異,但仍可總結出若干特點,通過特定的內容或者表達方式達到某種心理援助的效果。
語言問題是涉及“人心”的大問題,突發事件應急響應機制必須有全方面多層次的預案,在此過程中,語言預案不但不能缺位,而且應該起到“糧草先行”的作用,為專業人員做好鋪路工作。